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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总听人说“外国精神头儿”。
意思就是那些没用的精气神。
很小我就知道:如果按部就班,我可以上个很好的大学,找个很好的工作。但是我最终一定会翻盘,去做我喜欢的事。
完整故事:
我是一名电影人,生活在巴黎和北京。
我从小成绩特别好,世界观的建立好像早就完成了。很小我就知道:如果按部就班,我可以上个很好的大学,找个很好的工作。但是我最终一定会翻盘,去做我喜欢的事。
16岁,我选择要做电影,但我家完全没有干这个的,父母觉得艺术特别不靠谱。为了这个我离家出走了两次,闹得满城风云。后来父母没辙,同意了。19岁,我去法国学电影。
我在法国遇到了我的男朋友Paris。我俩都是学电影的,但他的终极理想是像原始人一样生活在森林里。他学了一年就回了日内瓦老家,我俩也就分开了。
19岁,遇到他。他把我的价值观和世界观都摧毁了。
他像一个精灵,他属于自然,不属于这个时代,在他面前,我感觉自己花那么多年穿上的铠甲不堪一击,甚至觉得特别脏。我把自己否定了,自己曾经相信的东西已经不复存在了。
成长起来的我,属于比较离经叛道的那种人。但我实际上一直生活在一个相对主流的环境里,到现在我都有一部分挺主流的。这和职业也有关,我的职业就是要接触到社会中最主流的那群人。其实我是一个特别边缘性格的人,我真正想做的事——可能对现在的社会价值观没什么贡献——有些东西是属于这个时代的,有些东西是超越这个时代的。我本身觉得价值观这个东西一方面来自这个时代、这个社会,另一方面是来自真理。我一直在这两者之间犹豫。我觉得我身上驼着中国,整个民族的苦难和历程其实在我们身上是有烙印的,尤其我在国外生活的时候,与国内对比,更有这种感觉。
我学的是创作,但我一直做的是制片,需要运筹帷幄,一个片子从筹拍到结束需要涉及到极多的人和极多的利益权力斗争。我有部分属性可以应对这些,能力足以胜任,但是我不喜欢。我觉得创作才是很奢侈的事。
2015年,我和Paris又恢复了联系,他后来的研究方向是植物学和野生食用植物学,成了一名荒野生存专家。2016年,他来中国找我,将近十年后,我们又在一起了。随后,我俩开始中国、瑞士两头跑见面。
2017年,我怀孕了,变得更加敏感。我发现了自己的本质,我要的东西是纯粹的干净的东西。我不想再勉强自己了,我决定长期跟男朋友在森林里生活。不幸的是我怀孕后连续生病,最后孩子没有保住。
我想尽量把外界投射到我身上的期待都隔断,彻底隔断。包括父母、朋友、社会认为你应该怎么做的那些事。我想做纯粹的人。
好奇心这东西是天生的,但是我的好奇心被磨灭了。小时候,总听人说“外国精神头儿”,意思就是那些没用的精气神。设限,定标准,制造恐惧感,让你觉得这东西不好,让你不敢做。我们通常会怕,经常会想有没有用,很少会心血来潮就去试试,管它行不行呢。
我对物质的欲望很低,我本身没有太多奢侈的欲望,我们在山里生活,也没有太大花费, 对我来说奢侈的是探索这个世界。
我们人类进程那么快,我们祖先传下来一些的生存智慧和方式如果不去保护,就会消失。
和几千年前相比,我们现代人的大脑是不同的,因为进化,一部分功能就关上了。我觉得与古老的生命的连接和保留是值得的,它是特别本质的那部分。
每个时代都有一些重要的,需要实现的东西。所以人在某种意义上都是在牺牲,在为人类做贡献,我也有牺牲的这部分。也有另外一部分是不属于的这个时代的,那是追求永恒的东西。这里面有一个很强的观点是:万物皆为一。一块石头也是和我们有亲缘,这不是一个文艺腔的东西,它是真实的。如果你把视角拉远来看,把整个人类、整个宇宙的线拉出来,你会看到所有的植物动物自然都是从一个地方来的。
我们人类要面对的东西那么多,追求那么多,欲望那么多,已经忽略了很多东西。意识不同,看待世界的方式就会不一样,这是很微妙的变化。我并不是举着一个什么主义者的旗帜。要怎样活?意识决定一切,尤其在我开始去探索这些领域的时候,开始切身地得到意识改变的时候,我就更加确信这条道路对我的意义是大于我在这个社会和时代需要创造的东西。我觉得这就是一种体验,自然会改变我的一些观点,改变身体的一些机能。
我告诉我妈,我现在需要祝福,其次需要的是勇气。我经历的一切并不是舒服的,而是不断地打破壁垒,进入到一个你什么都没有的环境里。
我想像植物一样,自由生长,开花结果。